［靖苏］阴阳先生
【靖苏】阴阳先生
现代AU
短篇，1发完结。
和原作设定大概有点关系？我自己也搞不清了……
我明明是受到雨生的超完美发挥才打算写篇阴阳师相关的文，但写出来怎么就成了魔性神曲阴阳先生的梗了呢~orz
好在这篇文其实并不魔性。
“这位朋友，请等一下。”
萧景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
初冬的寒风显然刺激了人流的速度，更何况正是下班后各自奔往温暖家中的时段。那些原本在人行道两侧摆摊的小商贩看到他手臂上的红箍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唯有坐在小轿车里的人们还在一点点向前蹭，他们不着急的原因或许是习惯的无能为力，又或者只是因为车里有空调。
总之他听到这一声可以用微弱来形容的呼唤的时候，周围绝对算得上喧闹，但他依旧在第一时间转身，随即就看到了街角的那个人。
很多年后他回想起来，依旧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会在人群中看到那个人，也许只是一种直觉，又或是所谓缘分，正如他没有理由的确定，那个人叫的是自己。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即便是穿着也许是世界上最廉价最土气的制服，他身上仍然带着一种压迫感，尤其是当他居高临下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
对方却似乎毫无所觉，只仰着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萧景琰仔细的打量对方，这是一种多年来下意识的习惯。
那个人坐在一个颇为简陋的地摊后面，穿了一件带有白色毛皮领子的青色羽绒服，手里揣着一个同色的暖宝宝——比起其他小摊贩，显得干净利落许多。只是才入冬，就穿得如此厚实，却又丝毫不显得臃肿。他看看对方苍白的脸色和尖尖的下巴，几乎可以肯定他重重包裹下的身形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
如此才出来摆摊？他心下一软，低头看摊位。
小小一张折叠桌巴掌大的地方，东西也是寥寥无几。一块画着八卦图案的白布，一个竹制的签筒和几根竹签，一根笔几张纸，还有几块摞在一起的小木牌。
算命的？他微微皱起眉头。
且不说他从来不信所谓“命”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街上的这些“算命先生”，九成九都是忽悠人的神棍，之所以不是十成十，是因为他自认为看人还算准。
眼前这个人，在他看来并不像个骗子。
不像骗子的人开口了，他声音温雅，带着一点气声，有些中气不足。
“这位先生，可否要算卦？”
“不是你叫住我的？”方才唤他朋友，现在又用先生，萧景琰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火气，开口的语气算不上客气。
“是在下冒昧了，”那人笑着道歉，用词很是古典，“我看您今日身上有卦，不多想便叫住了。”他顿了顿，似乎有点犹豫，片刻后伸出一只手，“不知能否让在下看看您的手？”
现在还有人自称在下的么？萧景琰一愣，下意识拒绝道，“我不信这些。若真有命，也是由我自己决定，岂是你葫芦里几颗药丸能改的。所谓算命，不过都是些把戏圈套而已。”
他想了想又问，“你不怕我收了你的摊位？”
这也算是威胁了，虽然他并不觉得对方会怕了这些。
“恕在下直言，”那人根本没接他的话，“先生只怕近日不得安睡，只因遇到一个梦靥，每日苦苦挣扎方能转醒。”
这话一出，萧景琰面色便是一凛，那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威亚散发出去，让周围的路人都绕开他们走。
“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在下苏哲”那人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仍是言笑晏晏的样子，站起来施了个礼，“萧先生有礼。”
这行礼的样子萧景琰在电视上见过，应该是汉代左右的礼仪。但他顾不上管这奇怪的古礼，眉毛一挑，“你怎么知道我姓萧？”
对方含笑指了指他的胸口。
低头一看，廉价制服上订了个工牌，上面一排编号，下面三个大字“萧景琰”。
清清楚楚整整齐齐。
这真是……他不由得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方才绷紧的情绪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那便请苏先生看看”这次萧景琰主动伸出手去。
实际上对方说的一点没错，他的确遇到一个梦靥，纵然他醒来后对梦的内容丝毫没有记忆，但每次梦醒时那种拼命挣扎也无法摆脱，以及一种惊惧又带着深刻哀痛的情绪都真实存在，那种情绪太过强烈，他无法置之不理，却又无可奈何。
那种感觉实在说不上愉快。
也许这个人真有什么办法……
指尖冰冷的触感打断了他的思考，那几乎不是活人的温度，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啊，抱歉。”对方换了一只手，这次带了一点点温度，他觉得那是来自于那个暖宝宝。
他突然觉得有点心疼。
“苏先生可是病了？”
“无妨，老毛病了。”苏哲笑了笑，仍是捧着他的手看，有些小心翼翼的，另一只手伸出来慢慢勾画他手心的纹理，那凉凉的指尖微微颤着，好似贪恋他掌中的温暖，又不敢触碰。
压下心中窜起的无名之火，他猛然回握住苏哲的手，又顺势将人拉起来，“我请苏先生喝茶。”
这么文邹邹的一个人，应该是喜欢喝茶的吧。
虽然萧景琰向来只喜欢喝白水。
苏哲被这突发的变故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笑着点了点头。
“好。”
他低头将摊位上的几件东西收进一个布包里，期间萧景琰一直握着他的一直手，单手收拾显然不太方便，但他并没有抽回手的意思，萧景琰也没有松开他或者帮忙。
他们就这样手拉手走进一间茶馆，两个大男人拉着手当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现代人庸庸碌碌，又有谁会注意这种事呢。
茶馆里开着空调，现在都流行外面羽绒服里面短袖短裙，所以室内温度颇高。萧景琰敏锐地感觉到身边的人放松了许多，手也不再颤抖，便放开他，叫服务员开了个雅间，先送壶热水过来。
进了雅间，萧景琰挂好外套，却见苏哲并没有脱掉羽绒服，只是解开拉链，改为披在肩上，露出里面深色的毛衣。
他看看自己身上的衬衫，将水壶推过去，“苏先生先喝杯热水暖暖吧。”
“让萧先生费心了。”苏哲从善如流的倒上两杯水，自己捧了一杯小口抿着，“苏某这算不上是病，只是有些畏寒罢了。”
畏寒？那还在街角吹冷风？！萧景琰挑眉，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叫来服务员，示意苏哲点单。
那只修长的手翻了翻单子，在一处轻点了两下。
“来一壶武夷茶，萧先生喝什么？”
“白水。”
他们谁也没提刚才的算卦，天南海北的聊着。萧景琰发现苏哲的知识涉猎极广，尤其擅长历史民俗，当然这从他的讲话方式上就能猜得出来。
舒适温暖的环境下，苏哲的脊背不再微微佝偻，他身材虽然瘦削，但自成一番风骨，说到精彩处眼中锋芒乍现，整个人可谓清风霁月，风姿极佳。
这些知识，这份气度显然不是一个摆摊算命的人所能有的，只是苏哲讲话滴水不漏，萧景琰也是无意深究试探。
不过浮生半日闲。
时间就在茶水凉了又添之间过去，一番畅谈，两人都发自内心的觉得愉悦。
天色渐晚，不远处居民楼的灯火也一盏盏熄灭时，苏哲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
“见面皆缘，此物可保人平安，萧先生今夜必然安枕无忧。”
萧景琰伸手接过，一眼看去吃了一惊。
那是一枚珍珠，光滑圆润，足有鸽子蛋大小。
即便萧景琰不懂珠宝行情，也知道这东西可谓价值连城，刚要开口，便听苏哲说，“就当是萧先生请苏某喝茶的谢礼。”
不过两壶茶，哪怕萧景琰一口没喝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茶，哪里值得这么贵重的谢礼的？！若真把这珍珠卖了，怕是只用零头就能把这间茶馆买下来。
“在下观萧先生此番甚是凶险，不知是否与人结怨？”
结怨？
结怨自然是有的，若不是得罪了上面某些人，他在刑侦大队干得好好的，又怎会突然成了片区的城管？！
但上面都让他来当城管了，应该不至于再耍什么手段，而且这梦靥来得怪异……
莫非是以前的？
他思索着，脸色渐渐冷下来。
“恩怨难平，轮回谁又能说清呢”苏哲轻叹一声，“这东西请萧先生务必收下，贴身带着，定可保您性命无虞。”
沉吟半晌，萧景琰终于将珍珠收好。
“大恩不言谢，今后若……”
他话没能说完，因为苏哲食指轻轻点上了他的嘴唇。
那手指仍是微凉，但已有了活人的温度。
“只是时候未到罢了……萧先生，再见。”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
萧景琰站在茶馆门口，看着他飘然远去，突然扬声道：
“苏先生，我们是否会再见？”
没有回答。
他站在那里，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身影。
回到家中，萧景琰将珍珠拿出来，放在手心，怔怔看着。
若是没有它，他几乎就要认为，今天遇到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胸口忽地一跳，他听见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
“会的。景琰。”
他安心地闭上眼睛。
一夜无梦。
END